小人都很执着,目标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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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有理性但更重感情的动物,更多的时候人是被某种意念牵着走动。人一旦对某一目标有较为强烈的实现愿望,那么人就很容易执着一念,不懈努力。而小人偏偏具备着强烈的获取私利的意念,这种意念已经大相径庭于正常人所谓的理想,纯粹是赤裸裸的物质欲望,这就使小人专一投入的程度要较一般人更深。这无疑是小人所具有的重要优势。
一、执着一念、目标专一往往会造就小人具备某种超人的技能。
就好比凸透镜将日光凝聚一处就能燃起烈焰,精诚所致、金石为开的道理在小人这里同样适用。譬如说,当小人耿耿于位卑身微而谋求攀附的资本时,他可能会凭着顽强的毅力、专执的精神去掌握一技之长,将其作为敲门的砖石。由于专注程度的不同,一般人即便掌握可能仅是熟练,而小人却可以将其操练到精湛。历史上许多小人往往也是人才,凭着他们的专长不必费尽心机也一样可以安身立命,只不过特殊的内质使他们不可能采取这种正常的生活方式罢了。
小人案例之一:
明代有“饿殍首辅”之称的严当于成化年间生于江西一户破落诗书之家。父亲是个屡试不第的秀才,终生郁郁不得志,因此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严嵩身上,幼年时代即严格督导他读诗诵经。少年的严嵩生性聪颖,在父亲的调教下,四岁时已能背诵(三字经》《千字文》。六岁时进入私塾,表现出了超人的聪慧和记忆力,读书几乎过目成诵,写文章也是立意新颖,文笔畅达,小小年纪即粗通经史。或许是从父亲凄凉的一生中没取了某种警示,少年严嵩很早就懂得了熟读诗书将来考取功名以求飞黄腾达是他人生必然的道路,因此一直勤奋努力,不敢有丝毫懈息。十六岁那年,严満中了头名秀才。弘治十八年(1505年),他又顺利地考中进士,并凭着一手漂亮的文章和书法进入翰林院,成为继续深造的庶吉士。不久,严嵩又被授为编修。
编修是负责编纂、记录国史、会要等的官员,责任重大,却并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严者虽居官至此,却仍无法实现其早年立下的志向,因此郁郁寡欢,很快就病倒了。因为久病不愈,已无力承扭编修的职务,皇上准许严嵩归乡养病。严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一走,就被朝廷遗忘达十年之久。
十年,对每一个人的生命来说都不是短暂无谓的,更何况这又是正当壮年的十年。局外人也能够想像这十年对严嵩而言意昧着怎样的煎熬,怎样的悲哀。每一刻每一秒都在期待着朝廷的召唤,但每一天每一年的时光又都在枉赴东流,这对严来说需要怎样的忍耐力和承受力!然而严嵩并没有彻底消沉,相反,愈是在这样的劣势中,反倒愈发刺激起他立誓践踏于万人之上的野心,激发起刻苦磨炼以备将来的强烈愿望。于是,他将自家的一间厢房重新收拾好,从早到晚,已是进士的他又开始了少年人一般的苦读。
十年修习,严当诗词文章的水准大有进步,在书法和绘画方面的造诣也日渐精深。他在读书期间曾忘情于家乡的山水,写下了大盘意境清雅的诗句,其中虽偶或流露出拱动难抑的欲望,但也有一些高水平的诗作。这些在一般人看来没有什么价值的字句,日后却给严嵩带来了亨通的官运。
严嵩被重授南京翰林院侍讲之后,在陪都南京度过了二十年的仕宦生涯。虽然已是南京最有权势的人物,但他渐渐又有了新的不满足,渴望进京发展。嘉靖十五年(1536年),严当借进京之机以同乡为由攀附朝廷中当红的礼部尚书夏言,并向夏言出示自己从前写的诗文。素有才情的夏言被他的诗文触动,很快答应为严嵩留京一事尽力周旋。不久,五十六岁的严嵩终于以礼部尚书兼翰林大学士的身份留在了北京。
在日后一步步向上攀援的仕途之中,严者在低调时期刻苦研读所打下的深厚功底起到了难以估量的作用。严嵩五十八岁时撰成的(庆云赋》和(大礼告成赋》词藻华美,气势恢宏,阿谀素来喜爱文学的嘉靖皇帝,对其仕途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后来在与夏言争宠的过程中,严嵩也曾因“青词”写得比夏言好而受到嘉靖的宠爱。可以说,如果没有在那困顿十年中专注刻苦的磨炼,也许就没有后来官居首辅、威风一时的严嵩。
在任何社会,像严这样有才能的人都理所当然的受到重视,且不论这人内心是高尚还是卑下。小人对于私欲的执着养育了他的一技之长,这使小人在攀援的过程中具备了更雄厚的资本,增加了更多的选择,强化了其竟争的优势。小人卑劣的一面倘不显露,那么他的才能往往还是很能触动人心的,这样说来小人实在难防,任人唯才的选拔方式终不足取;对于全面素质的衡量才是选才的方法。而对于正常人而言,人格健全,且有一技之长,那么除非真的是生不逢时,他在社会中理应能够有自己的作为。关键是人格健全的人数不胜数,真正有超乎寻常技能的却在少数,这不仅仅是禀赋的问题,后天的努力更显重要,如此说来小人身处逆境刻苦磨炼的专注精神还是值得借鉴的。
二、小人的执着专注突出表现在小人为达到目的往往不惜代价。
按我们正常社会的一般规律,付出与获得应当是成正比的,你不付出时间、精力、体力、脑力也就得不到成功的回报,这也是整个自然相生相克得失转化的道理。小人虽然擅走捷径,但捷径只是在特定的时间、条件下才会出现,换了另一种情境则未必快捷乃至未必走得通。因此有些时候小人为达到目的也不得不付出巨大的代价。这样的代价,在寻常人看来,往往就像是人生的一种赌博,人性的一种绝决,至少是对人正常生活与情感的一种污蔑,他们是断断做不出的,如果真的面临此种选择,他们宁愿退却。但是小人出人头地的执着欲念往往会使他自然的做出孤注一掷、背水一战的架势,就像脱缴的野马已经无法止步于悬崖,于脆昂身一跃来等待粉身碎骨或是羽化飞升的两种命运。小人付出的代价可以有很多,我们可以将其归结为两种:一种是一眼看去就违背了人性人伦人之常情的,有时竟至有血腥的味道;另一种是显然没有额外可怖的地方,但却如此之纠缠琐屑以至于一般人的生活与神经绝对无法容忍与承受的。凡此种种,也正是体现了小人与常人的分野。
小人案例之二:
春秋时期有个叫易牙的人,是齐国宫中的御厨。有一天,宫中的大臣向齐桓公推荐易牙,盛赞他精于烹调之技,能调制山珍海味。桓公听说,就问易牙道:“我对自然界里的鸟、兽、虫、鱼都吃腻了,只是没吃过人肉。你是高厨,不知是否知道人肉的滋味?"试想人是万物之灵,御天地鸟兽,怎能与食膳并举呢,想必桓公不过是没话找话的一句戏言。哪知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易牙偏就硬硬的将这件事牢记在心,一味想着怎么才能给桓公做顿上佳的人肉宴,以博取桓公的赏识。后人读史至此,恐怕已经有凛凛的寒气上身了:你即便采取日精月华调制出举世稀罕的美味来也无妨,为什么偏要以人肉事君呢?这个易牙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可是事情的结果显然还要更糟:那易牙想来想去,想不出办法,竟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年幼的儿子身上。自己的儿子本是自己的骨血,自己毁自己的骨血别人焉能说三道四;而幼儿如牛犊羊羔,正是鲜嫩可口的时候,拿来稍加烹制即成美味,君王尝了怎么会不喜欢呢?果然,几天后的一次午膳上,齐桓公尝到了鲜美无比、从未吃过的美味,一打听竟是易牙儿子的“肉制品”,不免作呕。虽然恶心,但作为帝王的桓公也同样需要臣下的忠诚与热爱,易牙虽然割断父子之情,却尽到了君臣之义,爱君胜过爱其亲骨肉,实在是难能可贵。于是,易牙由一个厨子摇身一变成为桓公身边的亲信。
按照马斯洛的等级需要理论,人类在生理需要和安全需要满足之后自然会产生爱与归属的需要,小人也是人,按理说他也需要爱,包括爱别人与被别人爱,可是为什么小人发展到极致就能做出如此惨绝人伦的事情呢?更何况舐犊之情不仅是人的专利,连动物也有这样的本能,难道欲望膨胀竟能扼杀了人的天性吗?由此说来我们只能认为小人是不健全的,是有着病态人格的,相信小人的病态不仅可以做出心理学上的解释,也一样可以获得生理学上的证实。关于这一点我们后面还要详述。
当然,像易牙这样“小”而近兽的小人无论在历史上还是在现实生活中都不多见,毕竟这样的代价对小人而言也实在太大,简直类似于恶人被逼到走投无路时的残暴之举了,而小人又不同于恶人。相比较而言,更多的小人执着专注于算计别人,有时为了搞臭搞倒某一敌手不惜长年累月、锱铢必计的纠纠缠缠、扰扰攘攘,而一般人是无论如何无法容忍这样的生活方式和精神状态的,特别是对于素质较高的人来说,这样的损耗生命是无法承受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