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有极强的适应能力,小人能屈能伸,为达目的忍常人之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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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生存的这个自然界,各种生物的存在自有它多层次、多样化的状态,譬如在一片森林中,有高大潇酒的乔木,有低矮葱郁的灌木,还有匍倒在其它植物脚下因而不得不为争取阳光和水分而付出更大努力的草本植物,这种高低不平、对比鲜明的生态秩序在我们人类社会同样存在:有显赫的高官,就有平头百姓;有腰缠万贯者,就有穷困潦倒之辈,而且毫无疑问,处在相对靠下阶层的社会成员要承受相对严峻的生存压力。而我们所研究的小人在其“发迹”(如果他终于真的“发迹”了的话)之初,他们绝大多数都是这个社会中压力较大、受挫较多、长期不能抬头不能得志者中的一员,顽强的生命力使这些压力、挫折对小人来说不再是命运的捉弄而是成为肉体与精神的磨炼。在强烈的个人欲望的驱动下,小人为摆脱当下的窘境而勇于吃苦,不怕麻烦,能屈能伸,屡仆屡起,在不断向上攀援的过程中培养起极强的适应能力,这理所当然是小人又一大突出的优势。
小人能屈能伸,为了达到目的,他愿意承受常人无法承受的肉体上和精神上的痛苦。
在人类社会这个生态圈里,小人确实是一种奇特的生物。他看似一棵枯草,左右摇摆,似乎不依靠外物就无法存活,在风雨之中随时可能伏倒,可偏偏有一种独特的质地使他在风雨吹打之后依然不死,不但不死而且依然保持着向上攀援的强烈欲望。较之一般人,小人的吃苦能力是超常的。一般人能够承受的痛苦,小人不但能够承受而且承受的能力更强,而小人有时候所面对的痛苦却绝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想像和面对的。特别是精神领域的苦楚,譬如对生命尊严的戕击,譬如对骨肉亲情的茶毒,这些对一般人而言简直是痛彻心肺、无以言说的折磨,小人咬一咬牙,闭一闭眼,竟也一样可以忍受。有时我们真不得不惊叹内在的禀性和生存的境遇竟可以赋子小人这样强大的韧性。
小人案例之十二
唐昭宗时期,大将朱温废帝自立,用武力将昭宗挟持到洛阳,难备建立后梁政权。洛阳地区本是张全义的势力范围,朱温担心张会反对他篡唐自立,于是微掉了他河南尹的职务,封他为东平王,给了一个中书令的虚衔。
也许朱温的担心纯属多余,因为张全义早知唐朝气数已尽朱氏代唐乃是大势所趋,因此他不仅没有想过反对朱温,反而早就算计着该如何巴结新主子,以便在新朝姑稳脚跟。
作为官场老手,张全义深知朱温给他中书令的虚衔正是表明新主子对他还不信任,于是他抓住朱温准备自立为帝的机会,全力为其出谋划策,而且把河南一带的财政收入全部交给了朱温,任他自由调度。这对于新皇帝而言当然是极大的帮助。于是朱温很快打消了对张全义的疑虑,并且交给他不少办理事务的实权。除此以外,张全义还一再上表辞谢,说自己不配封王无力担任中书令的职务,这就更使朱温感动。做了皇帝之后,朱温马上加封张全义为魏王,重任河南尹。
中国古代的朝代更迭,在许多时候不过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而已,未尝关乎过什么贤明之德或是治国之才。朱温这人虽然做了皇帝,却依然不过是个荒淫无耻之徒。他到下宅邸,只要看见谁家的妻女有些姿色,就一定要人家陪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很快,张全义一家也碰到了这样的事情。
一次,朱温到了张全义的家里,见张家的妇女都还入眼,竟向张提出多住几天,由张的妻子、女儿、儿媳轮流陪他睡觉。这是何等寐廉鲜耻的要求,这又是何等忍无可忍的屈辱!张全义的儿子听说后愤恨不过,磨刀霍霍发誓要杀死这个昏君。在这个时候,张全义阻止了儿子的“鲁葬之举”。在张全义的心里面,上至妻子下至女儿都被别人睡过,这自然也是奇耻大辱,但耻辱归耻辱,人还是要活,官还是要做,而要保住官位以求更大的发展就必须要忍受一时的痛苦委曲求全。为此,他借口朱温曾救过他的命,以“报恩"为借口劝止了儿子,也暂时麻痹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丝痛意。
这以后,张全义加快了讨好皇帝的步伐,并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朱温的儿子。这样,张全义慢慢在新朝站稳了脚跟。
我们曾经谈到,小人的大脑里基本上不存在道德上的负担,但作为一个生存着的“人”,某些最基本的心理需要(譬如自尊心)则不但没有消褪殆尽反而较之寻常人更为强烈,否则小人也断不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出人头地的欲望。但是,就像张全义蒙受奇耻大辱一样,小人由于一时的势微不但使这些基本需求得不到满足,反而屡遭打击,如果不是具备着超强的适应能力,小人恐怕也免不了“小不忍则乱大事”。小人能忍,这和小人一旦得势就往往飞飞扬跋扈一样,也是小人重要的性格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