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某些弱点助 长了小人的生长,小人案例之王安石误用吕惠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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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某些弱点助 长了小人的生长,小人案例之王安石误用吕惠卿
宋神宗熙宁九年,即公元1076年,王安石变法失败,被罢 相,贬判于今日的南京。在这里,王安石总结了他在政治上的种 种得失,然而最让他纠缠于心的,却是他在用人上的失策。悔恨 之极,往往奋笔疾书,然而落在纸上的却只有三个字“福建子”。 这个“福建子”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什么他会给王安石留下了这 么多悔恨而痛苦的回忆呢?这得从头说起。
这个“福建子”,名叫吕惠卿,乃福建泉州晋江人。宋仁宗嘉 祐初年,年仅二十四岁的吕惠卿便中了进士,任真州推官。很快 他又转入京师汴梁任职。就在汴梁,他与王安石相识,两人常在 一起论经讲文,谈古道今,竟有许多相同的见解,因而大有相见 恨晚之感,遂成莫逆之交。宋神宗熙宁二年(公元1069年),王 安石拜参政知事,主持变法。当时的吕惠卿正在集贤院编校《集 贤》书籍。王安石便极力在神宗面前推举吕惠卿,并称,“惠卿的 贤德,非但今人无法追步,即使是前世儒者也不易相比。对先王 之道能够学以致用的,恐怕惟惠卿一人而已。”稍后,吕惠卿便受 到了王安石的重用,事无大小巨细,都要先同他商议,然后才实 行,凡所提议的请议,奏章都由吕惠卿代笔。二人的关系如师徒 父子般亲密。
然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司马光曾对神宗说:“吕惠卿险 巧乖滑,并非佳士。使王安石负谤于内外者,皆其所为。可惜安 石虽贤德,却刚愎自用,不通世故。吕惠卿出主意,安石就身体 力行。再者安石时常进擢亲近之士,也恐众心不服。”神宗为吕 惠卿辩护说:“吕惠卿进对明辩,也似美才之士啊。”司马光连连 摇头:“吕惠卿确实通文博学,明辩聪慧,但却用心不正,陛下慢慢观察就知道了。”后来,司马光又写了一封信给王安石,提醒 他:“阿谀谄媚之士,现在对您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一旦您失去 权势他一定会出卖您的。”王安石因与司马光政见不同,所以对 司马光的话很反感,并认为这是司马光在挑拨他与吕惠卿之间 的关系。
王安石的变法受到了保守派的强烈反对,举步难艰。王安 石罢相求去,力荐吕惠卿任参政知事。吕惠卿一上台,马上便扶 植亲信,把自己不通学术的弟弟都升了官,更制定苛律峻法,弄 得百姓不胜其苦。
郑侠、冯京多次上疏指斥吕惠卿朋比为奸,雍蔽上听。王安 石的弟弟王安国素与哥哥政见不一,更看不惯吕惠卿的奸谄狡 猾,竟当面羞辱了他一番,而今非昔比的吕惠卿自然咽不下这口 气,将三人一同贬谪赶出京师。王安国到底仍是王安石的一母 同胞,因此,王安石对吕惠卿的作法有些不满,然而,吕惠卿再也 不肯卖王安石的账了,并且一下子翻了脸,大骂王安石误国害 民,凡有陷害王安石的机会,他都绞尽脑汁决不放过。
后来,宰相韩降觉得自己对付不了吕惠卿,便密请神宗,复 用王安石为相。此时的王安石,再看吕惠卿已不是贤非人比了。 于是,他便借他人弹劾之机,将吕惠卿贬出京城。
吕惠卿狡辩奸诈、诡变多端的本质已得到了充分的暴露,受 到越来越多的人的厌恶。因此,神宗及哲宗对其一贬再贬。忠 义之士无不拍手称快。
王安石应该说是一个颇为贤德的政治家,然而,却依然要受 到小人的欺瞒,为其所误。为什么会如此呢?我想,这仍要从人 性中的一些基本弱点中去找。第一,王安石需要任用一些支持 自己的人来推进新法的变革,这实际上就是对拉帮结党的需要。
因为有了帮派成见,所以他对持不同政见的司马光的提醒也看 作是挑拨和离间,对吕惠卿反而信任弥深。第二,王安石也像任 何其他正常人一样,喜欢别人的奉迎和赞美。而吕惠卿生性狡 猾,善用机巧,其阿谀谄媚之心又罩上了一层“志同道合”的伪 装,加上其确实机辩有才,这就使得涉身其中的人很难把“假意 奉迎”与“真心赞美”区别开来,从而不能及时地看清楚小人的真 面目来。后来,吕惠卿自我暴露了,然而,往事已不可追,王安石 的变法大业终究是为其所误了。
在这个“王安石误用吕惠卿”的例子中,从结局上看来,好像 是小人终将败亡,人类根除小人有望也。然而,问题绝没有如此 简单。小人的真面目暴露出来了,自然再没有活跃的市场了。 但仍有大量精于伪装的小人生活在我们周围,同我们称兄道弟, 问长问短,如果没有某些利害攸关的事件的激发,我们可能一辈 子也无法拆穿对方的假面。此外,此小人刚灭,彼小人又生,死 死生生,无穷尽也。说了这么多,归结成一句话,仍然是:无论愚 贤,是人就有弱点;无论多少,有弱点就会生小人,消除小人的过 程也正是人类克服自身弱点的过程。